八小呤

写点姑娘的事儿。
我是白色的羚羊。

【520十二点组】喜欢你,但害怕

疯狂掉马完全不用认领的800来了。

其实这个故事真的没有写的很急,拿到选题的时候脑海里第一个蹦出布加列斯特的柔软午后,你和他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一部黑白颜色的老片子,他拥你入怀,机械指节顺着你的发梢打着卷,风铃摇曳和叮咛。是再温存不过的时刻,但你却能清晰地意识到,你与这个男人并不会有结局。

结果这个片段完全没有写进故事里嘛摔!

那么偏题的原因,和我在开头碎碎念的一样。我实在太心疼他在博士手忙脚乱以为传输出现故障时的那个了然眼神,他什么都明白,明白那个说好陪他走到世界尽头的男人选择回到历史洪流裹挟他入光怪陆离前,选择一个斑驳泛黄的年代,选择过他本该有的、宁静而美好的一生——只是,只是只剩他一个人了——这下只有他是“过时之人”了。

说来以上都是我的私心,在A4过去的整整一个月的现在,仍然做不到move on。那天在刷微博,导演们说起不把盾传给他的原因,他们说他仍然是一个危险的人物,他不干净。于是我听到我的心脏碎成一地。

我跟包咕咕说,大家都在脑单人剧他给他抬棺,走过唱诗班的圣洁合唱。可如若官方对他的定位仍旧是不可被原谅的邪恶反派,那么,他根本不会被允许出席伟大的美国队长的葬礼。

于是我这么写了。

大家都说小蜘蛛一定是最宠爱摩根的哥哥,世界上最好的人们都会爱她——可是也许,就也许,会不会,他才是那个不假思索为小姑娘献出生命的人?那个总是不苟言笑的、一边手臂是金属的怪叔叔,怀抱总是凉飕飕的却总能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容,会在她深陷险境时以血肉之躯阻挡住所有的血雨腥风。

“我欠他一个父亲,现在我还给他女儿了。”

我几乎能感受到他在我耳边呼出的纤弱气息。

这一定是最好的结局了,对于他充满混沌和罪恶的一生而言。他还不清的,可他尽他所能了。

那么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姑娘?一个什么样的姑娘能接受住他所有过去的挣扎和泥泞,又携着他走向未来?我懊恼着有人停驻过去,我痛恨他们用冷漠来对待我最心疼的角色,他们甚至到最后都没有给冬日战士一个应有的审判结局。难道他不值得吗?这个一路趟着冰雪走到二十一世纪的战争英雄难道不值得一个同样宁静、美好的日子?我抱着些许复仇的心态给予他一段很美好的祥和生活,我想也许他是不愿的呢?那个挑选布林时低眉垂顺的温柔男人,也许他根本不想再加入战争,他也曾短暂地想过像挚友选择的那种生活?

只是命运总待他薄情。

那天看A3的官方小说,他看见殿下拿着振金手臂过来找他,他想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自己没有这么大的好运一直悠闲地待在瓦坎达,像巴恩斯这样地人只是在偷时间而已,这一天终将是会到来的。

这是我狠心写下死亡结局时想到的字眼。

结果这个故事到最后还是仓促了,不怪时间,也没有私人原因,只是一个月的时间仍没有治愈我的ptsd,写文字的状态实在不佳,抱歉浪费了99给我的这么好的一首歌,也抱歉没能读到想读的故事的你。

这是我最后一次写这样的他了。我相信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冬日战士、巴基巴恩斯、白狼,绝对绝对不是会永远陷在过去、无法move on的脆弱男人。也许之后会写他带着我move on的故事,也也许会把这个故事再好好的重新讲一遍。

谁知道呢?

感谢你看我的无聊碎碎念到这里,感谢你阅读我的文字、点下的红心蓝手和评论。愿我们慢慢走,然后都能走到最想去的那个地方。


注:文中有一处来自诗人田力的诗句:“一粒灰尘伏在你的肩头痛哭/你伸出手/像是抚慰,其实你是/掸掉它。”


520情歌联盟:

写手: @八小呤 
 * 巴基巴恩斯x你

   

* be预警,ooc不过A4盾,字数5k4,也许有点意识流?

   

*写在前面:起因是笔者吃了盾冬铁大三角又双叒叕撕逼的一个瓜,看到评论有黑子仍就霍华德之死将冬兵打上罪人的烙印,故写。并,偏题了,致歉。



   

  01.

  

  你最后环视了一圈教堂,在众人肃穆的凝望里跟随覆盖着星条旗的棺椁一步步踏出了流动在玫瑰花窗里的光。阿灵顿公墓积云低沉,唱诗班的和声被风过滤得远扬,你跨过门槛,阵阵凉意横冲直撞,打得衣衫猎猎作响。

  

  你在狂风的姿虐里发了个寒颤,下意识把手里的白玫瑰藏进衣襟,也紧紧拢住了你对能再次见到他的最后一点点妄想。

  

  冬日战士没有出席前任美国队长的葬礼。

  

  你原本是做好了准备的,你想象他西装革履、肩负棺木一角穿越缄默哀悼的人群,他也许会在神光影绰里低声念着悼词,眼神沉静平和、宛若虔诚等候洗礼的圣徒;你想他会站在送行队伍的末端,在坟茔蔽体前为挚友洒下最后一丛白色花瓣;他的长发一定被整齐的束在脑后,泥土味儿的微风会温柔的卷走他眼眶里的湿润盈盈,就像他温柔地俯身铲土,亲手将挚友掩埋归尘。

  

  到那时你想,你想握紧他、拥抱他,你想给予这个淌过七十年风雪的男人一点点温度,你想用自己鲜活跳动着的脉搏来浸润他茕茕孑立的灵魂边角,即使你们分隔数年,即使他或许已遗忘了你

  

  ——在冬日战士为美国队长送行之后,在巴基巴恩斯失去史蒂夫罗杰斯之后,在他与唯一认识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的人告别之后。

  

  

  

  02.

  

  你曾在同样一个低云困倦的午后问过他这个问题:

  

  “那你还认识他吗?”

  

  “谁?”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那时你们已经共同领养了那只时常跑到房檐底下避雨的白猫。巴基巴恩斯愣了片刻,挑弄着你长发的机械指节倏忽凝滞。你在他沉默的下一秒里慌了神,一手托住打着小哈欠的猫咪从他怀里仓皇支起身子,却没敢看他的眼。

  

  巴基巴恩斯从一开始对你来说就是个迷。你小心翼翼地在冰面上走,一步步试探着冰纹皲裂的方向,你想踏进这团叫做巴基巴恩斯的迷雾,你想抓住他,却无时无刻不在害怕着脚下崩裂成缝的湖面随时坍塌。你不能掉下去,起码不能在他终于向你敞开心扉的时候掉下去,不能在他终于回应了你隐秘渴望的时候掉下去。

  

  你能看到什么呢?

  

  你错开他的目光。

  

  是如同初始时的疏离?面对探听的察究?亦或是懊悔向你吐露过往?

  

  白猫抖了抖胡须不满地从你手里溜了出来,丝毫没被停滞在男女主人之间的空气影响半分惬意。它长开爪子伸了伸懒腰,轻巧地蹬起后掌跃进巴基巴恩斯的手心。

  

  “好像肥了些。”他抬手掂了掂猫咪,柔软的尾巴轻扫过腕间的脉律。

  

  心脏被他再明显不过的顾而言他搅弄得烦乱,但你却也只能敛敛眼眸将自己柔软的身体重新蜷缩进他的怀里,顺从地缄口不言。

  

  至少他此刻没有推开你,你想。

  

  巴基巴恩斯触碰起来总是凉的,不只是他的金属手臂——他的脸颊、他的肩颈、他流着血液的人类右肢还有覆着厚茧的粗糙指腹——他曾对比做出过解释:身体习惯了。言简意赅。还未等你的汹涌情绪潮涨而出,他长臂一伸就把你拦进了怀里。

  

  他的睫毛阖动,贴在你的侧颈

  

  ——他的呼吸是热的。你在你们的第一个拥抱里真切地感谢上帝。

  

  机械拇指在你的鬓角蹭动,当你回过神的时候,他冰凉的手指正顺着你的下颌骨滑到了锁骨窝的位置。他挑起耷在那儿的一段儿发梢,重新将长发卷上指节。像个懵懂好奇的孩子。

  

  “会卡进金属片的。”你呐呐开口。

  

  怀着你的拥抱轻颤,细碎的响声从他的胸腔蔓延上你的肋骨,像是小锤敲击着铁器,你几乎要在冒着泡儿的炉火熔岩里汨汨融化。

  

  你下意识抬眼看他,正巧对上他的视线。

  

  他温润的眼睑宽而饱满,伸着两瓣鸦羽似的眼睫,纤长的末梢边界正粘着条儿白猫的绒毛。你伸手划过空气里漂动起伏的尘粒,去捉他噙着笑意的眼——

  

  “我不认识他了,”他停顿片刻,好像是在等待你的指尖:

  

  “但是,巴基认识你。”

  

  细软的水雾顺着你们相互触碰的尖端稠稠流淌开来,像是细纱,却比细纱还要细,它们交织着潮湿的空气贴向你的指腹、脉搏、皮肤、血管,最后浸润心脾。

  

  你看到了,云开雾散。

  

  

  

  03.

  

  那是维也纳会议发生暴恐行为的前一天。

  

  那时你曾在刹那间极其短暂地想要过,永远。

  

  

  

  04.

  

  你一片一片剥下玫瑰花瓣,细致而耐心地拨开凛风的滋扰,将它们团团聚拢在你的掌心。

  

  憩息的自由精神在此永久沉睡,与世人告别在高山与汪洋的边界。你在墓穴前张开手掌,让柔软娇嫩的白色花瓣覆盖上冰凉僵硬的棺椁,像是月光洒之大海茫茫。

  

  漂浮在空气里的啜泣声逐渐稀碎,被风一搅便消散无影,只剩下全世界最著名的那几张脸孔,静默伫立在白昼倾斜向夜晚的时刻里。你拢着衣衫退后正想离去,风就在此时携住了盘踞在整个天空的低云,月光被挤了出来。

  

  于是你看清了,起伏山丘之间,那个孑然的身影。

  

  他未着丧服、肩邻灌木枝杈几近融化入了铅灰色的阴影,凛风卷起他鬓角的碎发打在干薄的嘴唇之上,他的眼神藏匿在帽檐底下晦暗不清。宛若游离出时空之外的幽灵。

  

  巴基巴恩斯不会缺席史蒂夫罗杰斯的葬礼。

  

  “我,我替你撒了,最,最后一把白花……”你因为奔跑而气息不稳的话音最终淹没在了他的拥抱里。

  

  巴基巴恩斯的身体很凉。他曾在你惊骇于他的指尖温度时告诉你他习惯了,让你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尽你可能的去温暖他的体温,在惺忪着睡眼时蜷进他的怀抱,或是欢爱后濡湿他微凉的嘴唇。直到后来他因为欲加之罪被全球通缉,那时他早已与你分离,你才终于明白了他在川流人海里迷离、明白了他在午夜梦醒时的沉默,同样也明白了他行色匆匆的不告而别和数年的杳无音讯。

  

  他的呼吸是热的,你想。眼泪也是。

  

  水液滑进你的领口开始是凉,直到它顺着地心引力往下一路浸湿了你的汗毛,那滴液体越滚越烫,最后灼到了你的心脏。你才徒然惊觉那是巴基巴恩斯的眼泪。

  

  他没有抽噎,甚至呼吸都还是平和绵长,可你却能从你们贴合的胸腔听到某种隐隐的悲鸣,像是数万山谷在狂风撕扯下一齐发出咆哮般嗡响,却被山林密叶掩埋遮蔽。

  

  你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不允许冬日战士出席美国队长的葬礼。”

  

  他的声音被风隆卷而去,溢进你耳朵的时候,变成了一种雏鸟般的呻吟,纤细、微弱,仿佛正在被打碎。

  

  巨大的寒意被风裹挟着朝你铺面而来,张牙舞爪地迸进你的衣襟。你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恍然间,你感觉自己正在坠落,你与他正在一起坠落。冰层破裂、湖水刺骨。巴基巴恩斯从七十年前的断崖一头栽入混沌污浊的鸿蒙,再一路跌入了光怪陆离的二十一世纪,他从混沌迷乱里苏醒,他从肮脏泥潭中爬起——你们原本是拥有一段静和美好的时光,即使你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是——

  

  可是。

  

  可是命运,总待他薄情。

  

  

  

  05.

  

  巴基巴恩斯开始频繁地陷入梦魇。

  

  其实从前在布加勒斯特时也会这样,他睡不安稳,你也一样。

  

  明明是岑寂安宁的夜晚,连时间都像卡壳般静谧,他却总在你被睡梦捉走后悄然起身,沉默伫立在窗前,凝望着街道上灌满困倦的车辆和零星曳过的行人。

  

  起初你以为是摇晃的钟摆太吵,默不作声地拆走了悬挂在卧室的钟表,又将门窗紧闭,贴上厚厚的隔音胶带、覆上遮光帘子。这举措实在太过明显,足以让巴基巴恩斯在下一次逃出噩梦时佯装好眠,乖顺地躺在你身侧,只睁着眼等待你的苏醒。

  

  像个傻瓜。

  

  他不知道自己被噩梦缠身的样子,呼吸急促得好似被偷走了氧气,他不会出汗,指节却总不自禁摆出握住枪械的动作,然后肺部抽搐、他扣下板机。梦结束了。

  

  你曾尝试着将他从虚假的幻境里拉出来:“巴基,巴基。”你轻拍他的脸,手掌贴合颧骨。

  

  哪料他下意识咬紧牙关嘶吼出声,痛苦的惨叫一瞬间糅搅住你的心脏——“巴基!巴基!”你惊慌失措地叫他的名字。

  

  灰绿色的眼眸倏忽睁开,他大口呼吸着,胸腔剧烈起伏,而后缓慢趋于无力,好似无穷无尽的钝痛正顺着他的四肢扩散逃离,你甚至快以为他要沉没进床榻里去了。

  

  失焦的瞳孔从延绵的床幔转向你吓得惨白的脸:

  

  “没有电。”他喃喃道。

  

  咔擦——你听见自己足下冰层崩裂的声音。

  

  你从不对他做出任何奢望,从不期望这个一不小心进入你生活的男人会回应你的缱绻倾慕,你只要能触碰到他就好了,你只要能一点点挪着步子、你只要这冰层不要坍塌下去就好了。

  

  可如今,上帝啊,一起堕入湍急寒流的你们如何在这溺毙的险境里一同绝处逢生?

  

  就像此刻、天光未至。你凝视着他呼吸起伏的胸膛,平稳而温柔的支起被褥,然后皱缩,丝毫看不出黑夜已将巴基巴恩斯拖曳进了梦魇的罗网。你看着他大汗淋漓,整个脸庞狰狞得可怖,却不发出一丁点儿细微的声响,就好像是连呼吸,都是原罪。

  

  你不敢触摸他,不敢唤醒他,不敢发出本能的呻吟深怕他再度坠落更深更冷的潭渊,你只能紧紧阖住双眼、捂紧自己的嘴唇,不让回荡在你喉咙口的啜泣溢出指缝半分。

  

  “……世界的尽头。”

  

  你猛地抬眼,没想到会听到他的梦呓。

  

  “我会陪你走到世界的尽头。”呓语从咬紧的嘴唇缝中溢了出来,和着温热的鲜血,如刀刃般剜骨噬心,剐得你生生作疼。

  

  力气从脊柱被抽了出来,你感觉自己正在被一支巨大的针管抽空,针头揪住了你的内脏,活塞一点点抽走了撞击在腹腔的悲鸣,拔出体内,拖出你所有的隐忍和自持。

  

  你终于难以自已地扑了上去。你抱住了他。

  

  这才意识到他的身体竟然在发抖。

  

  滚烫的泪水一串接连着一串掉落下来,你埋进他鬓发间,水液顺着地心引力打湿一片。

  

  巴基巴恩斯朦胧着睁开眼,弥漫的硝烟和红蓝战衣的颜色还未从眼前褪去。他听见了你的声音,帖着耳廓,如塞满无疾而终不为人知的爱意的火车,一点、一点撞进他听觉神经的最末梢,隆隆而响。

  

  他听到你说:

  

  “我也,一定会,陪你走到世界的尽头。”

  

  

  

  06.

  

  那是纽约连环暴恐事件发生的前一天。

  

  那时他曾在刹那间极其短暂地想要过,永远。

  

  

  

  07.

  

  巴基巴恩斯原本是并不被允许参与此次行动的。

  

  “为什么?”正在往战服暗袋里塞匕首的巴基巴恩斯抬头望向现任美国队长。

  

  山姆威尔逊不自禁别开眼,不动声色地捻起他的病理报告清了清嗓子佯装随意:“左侧第二根肋骨骨裂,右臂肱动脉断裂严重。兄弟,在叙利亚那次我就说过近战肉搏不是最佳策略,咆哮突击队里最优秀的狙击手难道在二十一世纪盛行以命换命?”

  

  “队长,”巴基巴恩斯几乎将这个称呼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直直截断了山姆的插科打诨:“那是上周的检查报告。”更何况他的血清早已让此痊愈,他不可能不知道。

  

  山姆威尔逊沉默片刻,空气刹然凝滞,他一点一点地转头,然后朝面色寒霜的巴基巴恩斯露出了一个很“美国队长”式的正色表情:

  

  “上面不允许冬日战士参与救援行动。” 

  

  等巴基巴恩斯从这句话里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踱步到了美国队长纪念馆门口。成群结队的参观者与他摩肩接踵,人声、笑语、学生排着队等候入场的喧闹声响亮欢悦,一股脑儿从背后巧妙地避开他的身体飘向了前面,让他恍然产生一种迷失感。亦或是,他从未没有丢失过这种迷失感。

  

  他曾穿越在熙攘的人海,将自己隐藏在白昼的背面;他曾迷蒙于无休止的钝痛中,不知桅杆的方向;他沉眠、他撕裂,他原本以为自己不过是漂浮在天地间的尘粒,逆着风的轨迹艰难上行,甚至妄图洗尽罪孽——可是,他忘了——当一粒灰尘伏在头痛哭,上帝伸出手,像是抚慰。其实他是在,掸掉它。

  

  “巴基!”

  

  你在他数步之外挥了挥手,朝他晃荡了几下门票纸张,笑眼盈盈地做着口型:售票处、人多、学校、郊游日、小朋友。

  

  你说。

  

  你拨开拥挤的人潮向他一步步走近。馆厅门楣上的白炽灯正在倾泻,世界陷入寂静无声。巴基巴恩斯立定在角落。他看见他的女孩正穿越汹涌的激流、跨过皲裂的冰纹,缓慢的、艰难的、小心翼翼的,举着桅杆,驶入海洋的阴暗面。

  

  大理石地砖被蜡抛光的亮,琉璃彩光顺着你的步子稠稠流动,一寸、一寸,将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镀上了无以名状的光,像是抚慰。

  

  巴基巴恩斯因为自己的这个念头怔愣一瞬,忽然间觉得逆风而上好像也没什么好,倒还不如,顺流向你。

  

  展厅里隐隐传出惊呼。

  

  不知道是谁触发了火警警报,响亮而尖锐的叫鸣在偌大的场馆里倏忽炸开。原本整齐列队参观者们被一涌而出的人群撞散,尖叫、呼喊、惊慌人群的匆乱脚步声嘈杂刺耳,一股脑儿从身前巧妙地避开他的身体逃向了外面。恍惚里,那种巨大的迷失感重新笼上心头。

  

  他看见你下意识回头在看。

  

  你带走了蔓延未至的光。

  

  “巴……巴基……”

  

  “巴基……巴……听……恐……袭击……巴基……”

  

  “听得清吗?喂?巴基!”

  

  隐在耳根处的通讯器忽明忽暗,他抬手拧住耳麦:“发生了什么!”

  

  他近乎是吼了出来。

  

  “巴基,听着!”山姆威尔逊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喘息:“他们的目标是摩根,这帮狗崽子是从索科维亚来的!”

  

  无数张人脸互相推搡着不断攒动,男人、女人、长者、儿童,糅着窗外遥遥响起的警笛和保安人员声嘶力竭的呼喊全部裹成一团冲上巴基巴恩斯的视野,他迈开步子逆行在人流里向你靠近,就像是跨越断裂的冰层一步步靠近彷徨在湍流之上的你。

  

  与此同时,展厅里最后一波游客涌了出来,孩童们的尖叫搅动着稀薄的氧气,将巴基巴恩斯卷进了更深的漩涡里——咔擦——他听见了,足下冰层崩裂的声音。

  

  “他们已经一路沿着学校郊游的地点设立了埋伏,曼哈顿这边的袭击事件不过是幌子!我们正从——”

  

  他什么也听不到了。

  

  巴基巴恩斯只见过摩根史塔克一面,是在她父亲的葬礼上。

  

  他记得那个软软小小的姑娘,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睁着漂亮、闪着光亮的蜜糖色眼睛,纯洁到任何人都不敢染指——更别说是像他这样的,双手沾满不知名血液的罪徒。他在小姑娘提溜的目光里躲闪,后悔着像自己这样的刽子手出席了伟大的钢铁侠的葬礼,他本是不愿的,他甚至从未敢祈求过他的原谅,他们也从未有过一场心平气和的对话或者是一个硝烟战火里的眼神触碰。

  

  冬日战士该偿还他所犯下的罪孽。

  

  巴基巴恩斯该带着无法宽恕的罪过苟延余生。

  

  眨着蜜糖色大眼的女孩跌跌撞撞地被人群挤到了外头,她的粉色鞋带开了,一边耷拉在脚踝,另一边垂到了被太阳烘烤得炙热的地面。展厅外的光亮得刺眼,像火似的灼烧着巴基巴恩斯裸露在外的皮肤,和皮脂下冰凉的血液相互撞击,敲出了鞭打般的疼痛。那光太亮了,亮到反射出了遥远高楼上的狙击镜,打在地上变成一小片金箔。

  

  他什么也没想,他的身体顺着人流冲涌向外,他的眼睛凝望着你不曾远离。

  

  你即刻向他冲过去,你好像明白什么了,可是你也什么都没有明白——

  

  你只知道你与他正被冰凉的湖水包围,万丈狂澜朝你们浩荡拍来,你原本以为你们是一起坠入寒渊的,可直到此时此刻,你才猛地发觉,原来自己早已被他托举出了冰面。

  

  不,不要!

  

  他扑了上去。

  

  这一生所有的画面在巴基巴恩斯眼前飞速闪过。他想起了邻居家总被欺负的豆芽菜,想起了小酒馆里的音乐,想起了轰隆呼啸的列车和雪,想起了被拖曳在雪地上的石子,想起了失去左臂的失衡感;他想起了电流的声音,想起了冷冻仓里的板垫,想起了鲜血的气味儿,想起了僵硬在枪口下的脸;他想起了屋檐底下避雨的猫,想起了悬挂在墙壁上的钟摆,想起了羊群柔软的毛发摩挲过他的脸;他想起了你从遥远山丘向他奔跑而来,胸前还沾着片玫瑰花叶;他想起了漫长梦魇里你眼泪的触感,滴落在他的发间,是烫的,像血。

  

  很轻很轻的一声。

  

  噗。

  

  除了你,谁都没有听见。

  

  巴基巴恩斯滑落在一双粉色鞋带面前。

  

  

  

  08.

  

  “我欠他一个父亲,现在我还给他女儿了。”

  

  “没事的,别哭。史蒂夫在等我。”

  

  “你慢慢走。我在世界尽头等你。”

  

  

  

*写在后面:偏题再次抱歉。灵感来自于CA3里巴基买李子的片段,他抬头问价格时候的眼神,温柔到让我以为那儿装着山河和湖泊。



  *希望各位去汇总帖里猜测写手与文章, 这里的评论就用来讨论文章本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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