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呤

写点姑娘的事儿。
我是白色的羚羊。

【巴基x你】柠檬与烟 上

*巴基巴恩斯x你


Summary:巴基巴恩斯三次见到那个姑娘,最后一次他决定永远留下来。

*预警:ooc不过A4盾。随便写写、含fix-it情节

*字数4k2、感谢你的点击和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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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巴恩斯第一次见到那个姑娘的时候她正倚在公园长廊上抽烟。


那时他正分不清现实和幻象,每日惺忪醒来的下意识动作是剥去身上的衣襟,然后像条嗅着了肉的狗似的哼哧哼哧跑到水龙头底下冲凉水——直到口腔里的每颗牙齿都撞着神经打颤,他才会恍惚反应过来五号管理员不在身边。


也许是三号?巴基巴恩斯冲洗沐浴露时漫不经心地想。


其实他不太记得每个管理员的样子了,大抵通通是穿着墨色的制服,胸口的六脚章鱼标志猩红得晃眼。但他会偷偷依照每个资产管理员的癖好来区分他们,比如最近的那个五号会习惯在接到任务的前几天唤醒资产,然后做些莫名的战斗训练——用镣铐锁住赤条资产的脖颈,丢进打着聚光灯的训练室与猛虎共处一室;或者用高压水枪来测试资产的忍耐力之类——总归让巴基巴恩斯讨厌死了那种湿漉布料粘在皮肤上的黏腻触感。


他又挤了把浴乳搓揉着大腿上兽啮的疤印,打出一片清凉的泡沫,霎时辣得他又打了个寒颤。


操。


他挤错成柠檬味儿的洗发水了。


那是巴基巴恩斯最近的新尝试。年轻的售货员小姐伫在货架中间使劲吐着唾沫星子向他推销着这款号称能维持全天净爽的家用大毫升洗发水儿,他一边咀嚼着刚从饼干试吃区顺来的蔓越莓曲奇一边接受了殷切推荐,从货架带走了同品牌的旅行套装和推销员小姐失落的眼神。他原本也愿意为那位小姐的业绩添砖加瓦,只是巴基巴恩斯实在不确定自己是否会继续待在这个看起来还算安全的出租屋里。资产是不适合购买这样不便于携带的日用品的。


于是等凉风飒飒而来,钻过姑娘荡漾在空气里的发梢卷进巴基巴恩斯的鼻腔,他才后知后觉这味道与今晨蒸发在他疤印子上的香精味儿一模一样。


他皱了皱鼻子吐去混在其中的烟草苦味,掏出暗袋里的便签本又确定了一遍今天的尝试清单——上回的蔓越莓曲奇味道不错,他几乎能够确定詹姆斯巴恩斯是尝过那样浓稠的黄油芬芳;以及要去农贸市场挑选一些水果,因特网说人类需要多样的维生素补给,或许黑布林是不错的选择……



不知道那个捏碎烟头火星时动作很好看的姑娘,是不是买了大容量的家庭装?


巴基巴恩斯放松左手拿捏娇嫩水果的力道,漫不经心地想。




巴基巴恩斯第二次见到那个姑娘的时候她正转着手里的画笔席地坐在凌乱堆放着的画具中间。


那时他正结束了冬日战士的审判裁定,眉眼垂顺的亚裔博士动作轻柔地替他安上新型义肢,巴基巴恩斯终于甩去了身体的失衡感,能够阔步稳健地踏在美国队长纪念馆的亮丽大厅——如果忽视高肿在他右脚踝的红黑肿块的话。


以叛国罪被扣押在被告席上的危险罪犯早在缉进囹圄前就被卸下了左臂,前任美国队长的出庭作证原本已经让局势朝着所有人期盼的方向顺利进行,所以第五日时突如其来的法庭骚乱才会让在场的公证人员全都始料未及。当混迹在陪审席中的示威者向象征公正和秩序的法官桌扔上锐器,只有巴基巴恩斯反应迅捷地翻越被告席围栏得以让我们尊贵的大法官没能头破血淋。


审理被迫中止,他只来得及朝人流中面色焦灼、却因白首孱弱而无法上前的史蒂夫罗杰斯露出一个带着抚慰意义的平和笑容,便被安保人员毫不留情地制住背脊压出了判庭。


巴基巴恩斯垂头盯着自己因为缺失肢体的失衡而崴到的脚踝,皱起眉头不解起来。


他感到有点疼。


冬日战士竟然感到有点疼。


从前资产是不被允许拥有痛觉的,自从长官在实验室外冲着无法顺利截断他大脑皮层感觉区的白大褂们大发雷霆,巴基巴恩斯便被管理员加大了痛觉训练来让冬日战士能够自我评估资产的损伤等级。像这样轻微的韧带拉伤从来是不足以纳在他所熟悉的任何一种伤害等级里的,可是——


姑娘向旁挪了挪屁股,朝鸭舌帽檐盖住大半张脸的陌生男人拍了拍身侧的地板。巴基巴恩斯用那种不解资产能够感到疼痛的不解目光看向姑娘。


“您看起来很想坐在我这边,先生。”姑娘吸溜了一大口柠檬水,冷饮杯里的水雾被冰块撞击得消散了一小块儿:“我建议您对您的脚好一点,特别是在它受了伤的前提下。”


巴基巴恩斯歪了歪脑袋,顺从地与姑娘并肩而坐,一同仰头看向美国队长展览馆里那张巨型咆哮突击队画像——属于詹姆斯巴恩斯的那张无畏脸孔被腥红得晃眼的油漆遮盖,血淋淋的字母触目惊心:


不是英雄


大概是审判期间的哪个示威者涂上去的,他想。


巴基巴恩斯理解社会舆论对冬日战士的憎恨,就像他理解围裙口袋里插满画笔的画家小姐能够发现他隐藏得很好、不值一提的细小伤痛。他看着姑娘将杯中的柠檬水偷偷倒了一点儿在她五彩斑斓的颜料盘上,搅着浓厚的肉粉色修葺出詹姆斯巴恩斯透着正义凛然的逶迤眼角。


詹姆斯巴恩斯从前就是这样没办法在他的画家朋友面前隐瞒住自己的伤痛,特别是他偷偷去教训了班上那个常常对豆芽菜出言不逊的坏小伙瘸着脚回到住所,即使他的长衫盖住了手肘的淤青、凌乱的头发也尽数藏进了软毡帽里。暴怒的豆芽菜熟门熟路地给他上药,恼火地斥责着挚友妄图逃过一双画者的眼睛。他讪讪笑着,大手揉过豆芽菜蓬松的金发,仍由他将包裹着冰块的毛巾敷上自己肿痛的脚踝。


“这样也许会好一点。”姑娘低眉垂目,手里的柠檬水杯壁紧贴住他的右脚。


巴基巴恩斯这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当初为何在布加勒斯特熙攘的街角一眼望到了一个坐在长廊上抽烟的姑娘,她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被览厅的白炽灯照得发亮,看上去像是镀上了层金,像极了那时候梦魇里经常出现的、驱赶走枪声和血腥的光,像是史蒂夫罗杰斯的金发。


他因为自己的念头弯了眼角,视线随着姑娘的画笔聚焦上詹姆斯巴恩斯不知何时已变得干净、清晰的面孔,他想姑娘的手真巧,也许画得比史蒂夫都要好,改天一定要拿这个好好调侃他的小史蒂维……



冷饮杯里的冰块儿化了,杯壁的水汽顺着引力汇聚成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滑向地心,氤出圈水渍,渗进巴基巴恩斯的衣襟里,变成了一种他讨厌的、湿漉布料粘在皮肤上的黏腻触感。


巴基巴恩斯似有所觉地抬头看向正在勾勒他下颚的姑娘,她晃动着画笔的右手袖口滑落了一小块儿,露出了手腕上圈圈零星的褐色烟疤。




巴基巴恩斯第三次见到那个姑娘的时候她正漾着飘飘裙幅横穿过死亡的边界。


那时他正又一次拒绝加入神盾局的邀请,无视了新任美国队长在耳麦那头发出类似犬类没能吃到肉骨头时的抱怨的咕噜,不怀好意地勾起唇边。他把连线切回了与史蒂夫罗杰斯的通话,继续商量着布鲁克林那栋花光了前任美国队长所有储蓄的温馨房子是否要给他们的好搭档留一个房间。


“噢——巴克,你该答应的。”


年迈的美国队长在电话那头发出低哑的叹息,像是纸片皱起那般的纤细。


“当然,当然。”巴基巴恩斯随口应付着,转踵停在街角等待信号灯的倒计时霓虹:“除非我们复仇者的新任总指挥官打消他重新注射血清的念头。”


“巴克——”史蒂夫罗杰斯无可奈何地拖长了语调:“我们谈过的,我不可能就这样对世界上发生的所有坏事坐视不理。”


经历灭霸一战后的复仇者联盟支离破碎,政/府更是趁此重新拿出了索科维亚协议,并就冬日战士的审判向美国队长大力施压。史蒂夫罗杰斯直截了当将盾牌往山姆威尔逊手里一送,退居成为年轻复仇者们的指挥官整日奔波在海伦赵的实验室、九头蛇废弃的西伯利亚基地和美国政/府之间。憎恶刽子手的示威者不容小觑,年老的史蒂夫罗杰斯也在陀螺似的转踵间意识到了衰败身体的力不从心,就在这时,以灵魂宝石和史蒂夫罗杰斯最重要的岁月作为条件向沃米尔换回的娜塔莎罗曼诺夫不顾孱弱的身体坚持出庭,以当事人的身份向公众全盘袒露了九头蛇和红房子的驯化策略。于是一片哗然。


审判一波三折的顺利结束,等史蒂夫罗杰斯终于在当庭释放的宣判下松了口气,这才收到了我们拯救了全宇宙的托尼史塔克早已在布鲁斯班纳和苏睿的努力下于再生摇篮中苏醒的消息——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那些审判白热化期间,整个互联网铺天盖地对于示威者的斥责和倡导“英雄无罪”的声音从何而来。


巴基巴恩斯下意识耸耸肩膀,暗自活动了下史塔克工业出品的振金义肢,在信号灯的猩红光亮里对着麦克风开口:


“所以你是故意的,史蒂夫。你也知道我不可能不盯着那个打起架来不知道跑的布鲁克林小子的后背。”


"Jerk."


"Punk."



刺耳的刹车声霎时划破了他的尾音。


接着是轰隆巨响、尖叫的人民。


耳边史蒂夫罗杰斯焦急的声音逐渐模糊,巴基巴恩斯莫名感觉有一道尖锐的鸟鸣正在穿过他的耳朵,破开耳膜钻进大脑,绞了圈脑袋又爬进眼尾——


是酸的。


就好像美国队长展览馆里那张无畏面孔的逶迤眼角,混进的点儿柠檬水蔓延到了他的眼里。


巴基巴恩斯丢下手中的黑布林向聚集的人群狂奔,风冲他的面孔刮,像刺刀、像钝刃,像布加勒斯特的熙攘街道,他漫不经心地想着那个惊鸿一瞥的金发姑娘,然后在被发现身份的无措逃离中遗憾自己再不能与她重逢。


层层人群被他接连拨开,姑娘卧在巨大的运水车底下瞪大着眼,她的双目混沌不清,透不出一丁点儿蔚蓝的天。



用力。


再用力!


该死!


用力!


巴基巴恩斯不断给自己下达命令,他说资产,你必须要抬起这辆该死的运水车,你必须要抬起,不然资产会受到惩罚,资产会受到比坐在电击椅上更惨烈的惩罚——你混沌生命里少有的点清晰、你坚固躯壳上丁点儿的疼痛,你的心念一动、你的漫不经心,都将离你而去——拜托你,詹姆斯巴基巴恩斯,抬起这辆水车,那个姑娘在下面,你喜欢的姑娘在下面。


运水车的喷洒设备在巨大的冲撞下失灵,巴基巴恩斯半身浸在水幕里,他的衣衫湿透,布料粘在皮肤上,淌出一片他讨厌的黏腻触感。




巴基巴恩斯讨厌医院。倒不是说是什么矫情的讨厌生离死别,只是医院太白了: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还有白色的医生。这一切无时无刻都在让他从混乱不清的记忆里拨出那个白色而狭小实验室,阿尼姆佐拉令人作呕的声音撞击着他的神经,他喊他:欢迎回来,巴恩斯中士。


其实这些是在苏睿重新拼装他的大脑后才接连想起的,只是他从未提过这些,他也不想看史蒂夫罗杰斯听到这些后自责又心涩的眼神,就像他反对挚友重新注射血清、不想他重返战场一样,他宁愿他只是一个来自布鲁克林的小小少年。


其实红色他也挺讨厌的。喷射在他枪洞底下的血液是红、小刀扎进目标肉体时绞出的器官是红,资产管理员胸前的六脚章鱼是红、划破他画像面孔的触目油漆是红、信号灯的伫立提示是红,而如今,手术进行中的灯光也是红。


手术室大门推开又关紧,穿着白大褂的医者进进出出,低声稀碎交谈。


等巴基巴恩斯从列数“他讨厌”的思绪里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一个医生狠狠捏在墙上了。


“嘿!”山姆威尔逊紧紧按住巴基巴恩斯的机械左臂,欲吐的恼火语调在对方那双属于冬日战士的淡漠眼神中堪堪噤声,“放轻松,巴恩斯,放轻松——听着,你快要掐死他了,巴基!”他偷偷将手指移向通讯按钮,拿捏不准自己是否需要呼叫后援。


“巴克!”


五指一松,医生顺墙跌落在地。


猛烈的咳嗽、美国队长们的道歉、挚友的关切、来来往往的脚步,这所有的声音揉进巴基巴恩斯的耳朵的时候全都变成了一团团模糊不清的浆糊,全然堵塞住了他的知觉,把一句从医生口中泻出的轻细话语牢牢锁在脑袋里面。


他感觉到很痛,不是任何他熟悉的伤害等级的疼痛,是肠道的纠缠、胃部的坠落,是五脏六腑的抽搐、是撕心裂肺。


“巴克……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巴克!”


史蒂夫罗杰斯掰过他低垂的脑袋,粗糙而布满褶子的手指贴合住他的皮肤。他这才惊觉巴基巴恩斯的瞳孔是散的。


巴基巴恩斯呐呐开口,吐出的声音近乎机械:


“他们要裁掉她的右臂,史蒂夫,”


长久的死寂。


“她是个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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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全文戳:Where do we bel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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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是一直想写写审判情节和A4fix-it的剧情,今天江南的风吹得很舒服,于是就写了,随便写写,看着玩儿吧。审判参考了tumblr@paperflower86 on deviantart.

*关于你:感谢你看到这里,祝你喝到的柠檬水儿,酸甜正好。


btw抽烟什么的都是下作事儿,未成年人严禁模仿,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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